15岁少年在女友家过夜被家长发现，爬窗坠楼摔死谁负责？-贵阳律师

裁判要旨

意外事件是指非因当事人的故意或过失而偶然发生的事故，是通常情况下无法预见和避免的小概率事件。事发时邹某1、蔡某虽未年满十八周岁，但作为中学生，其二人应当预见到从六层楼攀爬发生坠楼的危险性，且从当事人原审时提交的微信聊天记录中可以看出，邹某1事前也已经预见到相应的危害后果，故本案的发生并非意外事件。

事发时邹某1未满十八周岁，但已满十五周岁，其行为应当与心智发育程度相符。但邹某1在晚上九、十点钟召集蔡某等人吃饭，并一直持续到深夜；在蔡某提议从窗户爬出去后，虽进行过劝说和阻拦，但最终掀开纱窗帮助蔡某完成爬窗户行为，将蔡某的生命安全致于危险境地，对最终损害后果的发生负有过错和责任。法院认定蔡某对自身死亡后果承担一定责任，并综合考虑案件事实及双方过错大小，酌定邹某1承担60%责任。

生命对任何人来说只有一次，青春也是如此。年少时的想法往往被懵懂、无知、轻狂左右，很少思考生命的意义和价值。但直到回头那一刻才发现，代价之大，是青春不能承受之重。本案的发生令人遗憾和痛心，值得我们对家庭教育、学校教育和社会教育进行更深入的思考。逝者已去，愿生者坚强，也愿青春善良、勇敢、坚强、明亮的底色重回心间。

诉讼请求

蔡某1、齐某向原审法院提出诉讼请求：

1.依法判令诸邹某1、邹某2、李某赔偿蔡某1、齐某因蔡某死亡造成的如下经济损失的70%，共计551,262.23元：死亡赔偿金667,920.00元(33,396.00元／年×20年)、丧葬费38,997.48元、精神抚慰金80,000.00元、交通费600.00元；

2.诉讼费、代理费及本案发生实际费用由邹某1、邹某2、李某承担。

一审查明

蔡某1、齐某系蔡某（已故）的父母，蔡某出生于2006年X月X日，其与邹某1系恋爱关系，2021年7月17日晚邹某1趁家长不在家，邀请蔡某和另一个同学卞某（音译）到其家七楼阳台烧烤、喝酒，吃完后凌晨左右卞某独自回家了，邹某1的妹妹在沙发上睡着了，蔡某和邹某1去六楼送调料，18日1时多，邹某1的父亲邹某2回到家时，邹某1和蔡某正在6楼阴面邹某1的卧室，邹某2发现家里有男生鞋，通过微信与邹某1沟通，让该男生（蔡某）走，邹某1与蔡某害怕出去被发现挨打，蔡某就躲藏在衣柜里，期间邹某1与蔡某用微信联系，后蔡某提议从窗户爬出去，开始邹某1不同意，后来蔡某从衣柜里出来，邹某1就把窗纱弄开，蔡某就从窗户出去，邹某1拽着蔡某的手，蔡某往二单元那边挪动，然后手把着白色排水管，往下滑，还没滑到五楼，白色排水管就断裂了，蔡某就坠楼了。然后邹某1呼喊其家人下楼，邹某1父亲就打电话叫的120救护车，后蔡某经抢救无效死亡。蔡某在德惠市人民医院抢救期间费用均系邹某2支付。

一审判决

原审法院认为，公民的生命权应受法律保护。本案的争议焦点主要是邹某1在蔡某坠楼死亡事件中是否存在过错。

从查明的事实可知，邹某1与蔡某系恋爱关系，邹某1邀请蔡某去其家喝酒、吃烧烤至凌晨，饮酒会降低人的控制和判断能力，饮酒后通常会更易于产生一些危险行为，其后邹某2回到家，蔡某因害怕被发现提议从窗户爬出去时，邹某1并未有效劝阻且还主动掀开窗纱帮助其完成了爬窗户的行为，故邹某1在蔡某坠楼死亡事件中存在一定的过错。蔡某虽然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，但其应该能预见到从六楼攀爬会导致意外的发生，但其仍然实施了该行为，其应对自身的死亡后果承担一定的责任。原审法院综合考虑案件事实及双方过错大小，酌定邹某1应承担的责任比例为60%。邹某1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，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》第二十八条的规定：“父母是未成年子女的监护人。”第一千一百八十八条规定：“无民事行为能力人、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造成他人损害的，由监护人承担侵权责任。监护人尽到监护责任的，可以减轻其侵权责任。有财产的无民事行为能力人、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造成他人损害的，从本人财产中支付赔偿费用。不足部分，由监护人赔偿。”综上，邹某1应以本人财产赔偿蔡某1、齐某因蔡某死亡产生全部合理损失的60%，本人财产不足部分，邹某2作为邹某1的法定监护人，应该上述费用承担连带赔偿责任。

对于蔡某1、齐某的各项损失，原审法院认定如下：1.死亡赔偿金，蔡某事故发生时不满18周岁，死亡赔偿金按20年计算，应为667,920.00元(33,396.00元／年×20年)；2.精神损害赔偿金，根据双方的过错程度、损害后果以及当地生活水平等因素确定，本案中，蔡某因坠楼而亡，损害结果较严重，对其家属造成巨大精神损害，结合当地平均生活水平，可酌定给付50,000.00元为宜；3.丧葬费，应为38,997.48元；4.交通费，蔡某1、齐某主张交通费600.00元，事故发生后120急救车的费用由邹某1、邹某2、李某支付，后期产生的处理丧事的交通费应一并计入丧葬费中，不应重复主张，故对该项请求原审法院不予支持；5.代理费30,000.00，系为了追究侵权人责任而产生的损失，与侵权行为具有法律上的关联，故该项诉讼请求原审法院予以支持。综上，蔡某1、齐某的合理损失合计为786,917.48元[死亡赔偿金667,920.00元+丧葬费38,997.48元+精神抚慰金50,000.00元+代理费30,000.00]。

综上，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》第一千一百六十五条、一千一百八十一条、第二十八条、第一千一百八十八条、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》第十四条、第十五条、第二十三条、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确定民事侵权精神损害赔偿责任若干问题的解释》第五条规定，原审法院判决：

一、邹某1于判决生效后三日内，以其自有财产赔偿蔡某1、齐某各项损失472,150.89元（786,917.48元×60%），个人财产不足部分由邹某2连带赔偿；

二、驳回蔡某1、齐某的其他诉讼请求。

上诉意见

邹某1上诉主要事实与理由：

一、蔡某系未成年人，应当预见从下水管攀爬的危险性，应当承担部分责任。

二、上诉人请蔡某吃饭没有过错，蔡某当晚没有醉酒，其死亡与饮酒没有关联。

三、二被上诉人作为蔡某的监护人，没有履行监护职责，事发时蔡某在上诉人家聚会，此时二被上诉人对蔡某的行踪没有进行约束，致使蔡某脱离二被上诉人的监护，从而造成蔡某在上诉人家坠楼死亡，二被上诉人对后果的发生有重大过错，依法应承担部分责任。

四、蔡某坠楼死亡系意外事件。

五、上诉人没有侵权行为，上诉人曾极力劝阻蔡某从窗户爬出去，经蔡某苦求，上诉人无奈同意，已经做到了有效劝阻。

六、上诉人没有过错，与蔡某的死亡没有因果关系。在蔡某坠楼后，上诉人和其父母及时拨打急救电话，并承担了抢救费用。

蔡某1、齐某答辩称：原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、证据确凿，适用法律得当，请二审法院维持原判，驳回上诉人的诉讼请求。

二审判决

本院二审各方均未提交新证据。

本院二审查明的事实与原审判决认定的事实一致。

本院认为，本案系侵害生命权引发的纠纷。

关于本案是否属于意外事件一节。意外事件是指非因当事人的故意或过失而偶然发生的事故，是通常情况下无法预见和避免的小概率事件。事发时邹某1、蔡某虽未年满十八周岁，但作为中学生，其二人应当预见到从六层楼攀爬发生坠楼的危险性，且从当事人原审时提交的微信聊天记录中可以看出，邹某1事前也已经预见到相应的危害后果，故本案的发生并非意外事件。

关于邹某1是否存在过错和侵权行为一节。事发时邹某1未满十八周岁，但已满十五周岁，其行为应当与心智发育程度相符。但邹某1在晚上九、十点钟召集蔡某等人吃饭，并一直持续到深夜；在蔡某提议从窗户爬出去后，虽进行过劝说和阻拦，但最终掀开纱窗帮助蔡某完成爬窗户行为，将蔡某的生命安全致于危险境地，对最终损害后果的发生负有过错和责任。原审法院已认定蔡某对自身死亡后果承担一定责任，并综合考虑案件事实及双方过错大小，酌定邹某1承担60%责任，并无不妥。

生命对任何人来说只有一次，青春也是如此。年少时的想法往往被懵懂、无知、轻狂左右，很少思考生命的意义和价值。但直到回头那一刻才发现，代价之大，是青春不能承受之重。本案的发生令人遗憾和痛心，值得我们对家庭教育、学校教育和社会教育进行更深入的思考。逝者已去，愿生者坚强，也愿青春善良、勇敢、坚强、明亮的底色重回心间。

综上，邹某1的上诉请求缺乏事实和法律依据，依法不予支持。原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，适用法律正确，依法应予维持。本院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七十七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
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
（2022）吉01民终1133号  生命权、身体权、健康权纠纷